吱吱

不定时产粮

【原创】此去经年♥番外二♥终结

       (甜先生发起火来也很帅呢!!!!!)

  甜先生从郑州回府已三月有余。自甜老先生葬礼结束后先生便留在了洛阳城,权当做短时间内的休整,好养精蓄锐,再谋大事。可不知怎的,先生似乎比以往更忙了,不仅每日忙碌,时时还眉头紧锁,看上去并不怎么轻松。
  甜府下人都知道,近日,先生被一个唤作酒无忧的女子缠住了,死皮赖脸的,甚是烦人。
  
  起初,先生还会问上几句。
 
  “先生,无忧小姐又来了!”
  “做甚?”
  “她说她寻得一道美食,想与先生一同吃。”
  “不吃。”
  
  “先生,无忧小姐又来了!”
  “又做甚?”
  “她说她寻得一处好玩的地方,想邀先生一同去。”
  “不去。”
  
  后来,干脆不问了,直接拒绝。
  
  “先生,无忧小姐来了,在门口等。”
  “随她。”
  
  “先生,无忧小姐说您不去她便不走。”
  “我说了,随她。”
  
  再后来,直接让管家拦在门口,且不必告知他,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。
  
  现下,正值阳春三月,洛阳城好一派繁华景象。街道上人群熙来攘往,街边摊贩吆喝震天,入夜偶也有庙街灯会,热闹的很。
  这日一大早,酒无忧敲响了甜府大门,果不其然被生生拦在了门口,无奈怎的叫唤先生只当未闻,只得撇撇嘴悻悻然甩袖而去。
  先生早起惯了,又浅睡难眠,自然早被酒无忧那粗鲁的撞门声给惊扰了。窗外阳光温热,晕染得漫长而又舒倘,先生揉揉惺忪的眼,睡意全无,遂起身简单的披了件单衣便去开门,迎面而来的和煦微风竟似蕴了丝温暖之意,先生嘴角上勾,沉浸在这动乱时期仅剩的岁月静好里。
  
  “管家,酒无忧是否来过?”
  “是的,但已被老奴劝走,先生放心罢”,管家听闻先生唤他,便上前回话。
  “寻来做甚?”
  “无忧小姐说她今日要去赌坊,想与先生一同。”
  “赌坊?”“是的。”“然后?”“不知”
  “……无事,你且忙去罢。”
  先生好生疑惑,凭酒无忧的性子,平时只是贪玩了些,却从不沾染赌坊这等偷鸡摸狗的行当,今日这是怎的?莫不是缺钱?先生忍不住去想,愈想便愈奇怪,但最后却也只是嘲然一笑,感叹自己糊涂多事,毕竟酒无忧这厮与自己无甚关系,遂转身往大厅走去,不再过问。
  
  几日后。
  自上次赌坊之事后,酒无忧已接连数日不曾来过甜府。先生一开始还觉得少了个大麻烦,乐得清净自在,可渐渐的,日子竟悄悄然过得味同嚼蜡起来。
  书房里,先生执起笔又放下笔,满腹经纶,才华横溢,在此刻竟全数变成一片空白,心里甚至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烦闷之感,挥之不去。
  
  “管家。”
  “先生。”
  “酒无忧那厮今日可曾来过?”
  “未曾。”
  “好,我知晓了,你退下罢。”
  “是。”“……等等……”“先生有何吩咐?”
  “酒无忧多久未来过了?”
  “先生?”,管家奇怪,先生平日不是最烦酒无忧的吗?今日她未来,怎的先生倒主动问起来了?
  “无事,算了……”
  先生欲言又止,踌躇之情溢于言表,管家从未见过先生这般,现下也是心中猜测不已,万般可能上心头。
  “先生,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  “何事?”
  “无忧小姐那日在赌坊似乎输了不少钱,现下正被赌坊老板派打手追查堵截,应该……”
  “应该什么?”,先生急了,怒喝出声。
  “应该还被打过……”
  管家说完,不敢抬头。先生变脸之前都是这副样子,现下怕是要发怒了。
  “为何不早说?”
  “先生……老奴也是昨日在丝绸铺偶然听闻的,本以为先生不甚在意,便未曾说起。老奴逾距,望先生恕罪!”,说完,管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连连求饶。
  “派护卫,随我至赌坊!”
  先生说完,径直绕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管家,衣袂飘飞,绝尘而去。
  
  今日,洛阳城上空下着丝丝小雨,满城的雾,五丈开外便不甚清楚,可赌坊依然人满为患,烟尘滚滚。先生骑马穿街而至,勒马的凄惨叫声破空而来,狠厉非常。
  “老板?”
     走进赌坊,护卫在前排成两排开道,声势之浩大,让赌坊里所有人霎时闭了嘴,大气都不敢出,先生上前,拨开人群坐到了最高主席位上。
  “甜先生!您大驾光临,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!”
  赌坊老板听闻动静,立马从内室出来,俯身作揖,不忘拍马屁。
  “莫谄言献媚,你且过来。”
  老板害怕的小心翼翼挪过去,甜府先生可是个狠角色,洛阳城谁人不知,莫不是什么地方把他给招惹了,大祸眼见便要临头了。“先生,今日前来是因何事?”
  “几日前,是否有一位长相美丽的女子欠了你的赌债?”
  “美丽的女子?……正是!”
  “那你可抓着?”
  “未抓着。那女子狡猾的很,不知藏哪去了,可让我好找!”
  “你……可打过她?”
  “自然要打,她没钱还,还要逃,给点颜色是道上的规矩。”
  老板似乎有些松懈,如实相告,却未发现先生早已脸色大变,眼神也凌厉狠绝了起来,随即提唇冷笑。
  “来人!给我统统砸了!”
  先生起身,对着护卫大声发令。护卫们得令,立马分散开来,狠狠地把屋内东西往地上一顿砸。
  “先生?这是为何?……停手!停手!”
  老板被这突然的转变吓得够呛,只身去拦护卫,可 毕竟力量单薄,不出几时,赌坊便被砸的一片狼藉。所有人趁乱都慌忙逃走了,砸完后护卫们退将出去,整个赌坊便只剩先生和蹲在地上痛心疾首的赌坊老板二人。
  先生扫扫身上的尘灰,从衣服里拿出一沓银票,走了过去。
  “这是她欠你的钱,甜某替她还了,而地上这些,实在抱歉,你打了她,我得找你算账不是。”
  先生一甩手,将银票甩在了老板身上。
  “那女子是先生的人?小人不知,罪该万死!”
  这时老板可不敢反抗,甜先生没一怒之下杀了他便已经是他的万分荣幸了,又如何敢争辩一二。
  “无妨,既已算清,我便不会为难你,你只需撤下打手,一切便一笔勾销。”
  “是,先生,小人立马撤,立马撤!”
  先生眼一抬,绝尘而去。老板害怕的直发软,早无半分力气,能夺回一条命简直就是谢天谢地,以后那女子莫要再来,可不敢再招惹了。
  
  第二天。
  安静了不过几日的甜府,今日又闹腾起来了。
  大早,酒无忧便整个身子趴在甜府大门上,如索命冤魂一般,不时透过门缝往里张望,急切的找寻着那极爱生气又喜怒无常的甜先生。
  闯下的祸解决了,酒无忧虽不知如何解的,但终究是解了,既然没了杀手,她便又可以肆无忌惮。
  
  “无忧小姐,我家先生说了,无论你说甚做甚皆不会理会,你又何苦再三为难自己?”
  看着门口自娱自乐的酒无忧,如同还未长大的孩子似的顽皮,管家无奈至极,却又隐隐有些心疼。
  “管家,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,您帮帮我,好不好?”,酒无忧放下趴在大门上的腿,站直身子,温顺的说道,眼底似有星辰,与日月争辉。管家摇摇头,虽半个字都不信,却终究是妥协了,应了酒无忧便回身去敬白阁唤先生。
  “先生,无忧小姐又来了。”
  “知晓了。”
  先生坐在桌边,悠然的品着茶,不甚在意。可管家却迟迟未退将出去,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开口,生怕一个不慎,将难以收场。
  “她说什么了?”
  噫?先生居然主动问起,既然如此,那么……
  “无忧小姐说,这是最后一次,求您去看看她。”
  “最后一次?”,先生放下茶盏,挑眉抬眼,戏谑一笑,心里也是万般不信。
  “无忧小姐确是如此说的。”
  “哼……那甜某便去会一会罢。”
  先生起身甩袖,大步流星。他倒要去看看,这酒无忧究竟是何方妖魔鬼怪,竟敢在自己的地盘撒泼打诨!
  
  “先生,您终于来了。”
  “何事?”
  “无忧有一处地方很想去,先生可陪我去?”
  “不可。”
  “先生~先生~”,酒无忧信手拈来撒了个娇。
  “这招于我不管用。”
  无奈先生并不接招,这种把戏他见多了。
  “既然来了,便跑不了。”
  酒无忧二话不说,拉起先生的手腕便往长安街走去,才不管先生是否愿意,如若实在不愿,凭先生,又怎会挣脱不开区区一介弱女子的绵薄之力。
  酒无忧心中暗喜,看吧,先生还是喜欢无忧的!
  而此时的先生,则望着那因被抓着而垂在半空的手,不由地嘴角一勾,心中窃喜。
  嗯,这招才管用。
  可忍住偷笑的先生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竟会被拉到一个算命的瞎眼神棍面前。那厮戴了一副圆框墨镜,坐于街道一旁,头顶悬着写有未卜先知的布条,口中不时发出仿似念经的咿呀之声,装神弄鬼的很。
  可酒无忧却是来了兴致,拉住先生的手,便要往那神棍面前伸,“先生,手快些伸出来,让大师给您看一看。”
  “酒无忧!你是三岁孩儿吗?怎的如此无知,竟连这种把戏也信?”,先生急忙甩开手,不可置信。
  “先生,信则有,来嘛,就看一眼~”
  “放肆!甜某半生荣辱,岂能被一满口胡言的江湖骗子指手画脚!”
  “先生真是顽固不化,既不信,权当作玩一玩。”
  说将,酒无忧上前强制性的去拉先生置于身后的手,丝毫不怕先生快要冲冠的怒火。
  “大胆,酒无忧!孰人给你的胆子!”
  这次,先生真的生气了。
  “算了,先生不看,无忧看。大师,您帮我看看罢。”
  边说边将手往算命摊上一放,用后脑勺对着别扭的先生,不再理睬。那所谓的大师闻言小心翼翼摸索的握住酒无忧的手,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后,忽的眉头紧锁,啧了一声,复又摸了几遍似在反复确认什么。最后,他松开手,连连叹息,不时无奈摇头。
  “小姐,您这是大凶之相啊!五指相拢而无隙,纤长而纹路深厚,棺材纹交于命纹却无止,弯折处偶有青筋交叠凸显,此乃凶兆之最也。近日,恐有血光之灾,甚有性命之忧。况小姐天生命硬,竟是无人能克,尚会伤及无辜,累及身侧之人,望小姐定要万分保重。”
  先生站在一旁,听的真切,冷笑不已。果然是江湖骗子,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半分所以然来。
  “可有法子解?”
  酒无忧真诚的询问真是浇了先生一头冷水,刺激的很。什么!酒无忧居然信了?她这脑袋里竟全是水吗?
  “无解,无解。”
  “大师”装腔作势的回道,身子直坐,手拿折扇,装出仙风道骨,天不可泄露的神秘派头,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所谓的九重仙人。
  无忧沉默低头,缓缓收回手,反复抚摸着手心的纹路,眼底淬满落寞之情,竟是已信以为真。先生看到酒无忧这个样子,便知道大事不妙,忙伸手将酒无忧拉到身后,脚一抬便把那算命摊子踹翻在地,指着那神棍的鼻子一顿好骂。
  “荒谬!怎会有如此悖言乱辞之人,竟在此满嘴喷粪!”
  算命的见此情形,瞬间蹲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
  “先生,小人只是在此算命,您不信大可不算,莫要踢坏我的摊子啊。”
  “我怎能容你在此胡说八道!毙了你都不为过!”
  “小人不敢,命数乃由天定,如何能随意胡诌。这位小姐命中带煞,克人克己,活不得久的。”
  “你……酒无忧,酒无忧……”
  先生还想教训,酒无忧却再也待不住,掩着面往人群里跑了,随后在繁华热闹的街头,在迷雾散尽的街角,消失了。先生站在原地,一时兴致全无,心中万般愤懑,化作一拂袖,扬长而去。
  
  “来人,去将长安街那装神弄鬼的算命神棍给我轰出洛阳城,别让我在看见他!”
  先生一回府,便发了一通火。
  
  几日后。
  “先生?”
  管家来敬白阁给先生送宣纸,瞧见先生两眼无神,负手而立于荷叶窗前,竟发起呆来。
  “如何?酒无忧来否?”
  先生仍旧淡淡的,语气里却揉进了许多期待。
  “未曾,几日不曾见过了。”
  “何事?”,先生无奈垂眸,失望之情溢于言表。
  “先生不是最烦那酒无忧吗?怎的她不来了,先生倒时常念起她了?”
  先生抬眸,又募的一眯,似有些不悦,恐是被拆穿面上有些挂不住。
  “管家,甜某的私事与你无关,莫要多事。”
  “老奴只是关心先生,怕先生看不清许多事。”
  管家放下宣纸,未立刻退出去,站在桌前,要与先生聊上一聊。
  “世本浑浊,人于此,如何能雾中求生,又要看得真切?”
  “先生乃人中龙凤,双眼如炬,定识得清那心尖人不是肉中刺。”
  “管家多活几年,竟比甜某活得清楚。”
  “先生只是迷雾遮眼,当局者迷罢了。”
  …………
  有些人,一不小心便钻进了你的心里,毫无理由,毫无预兆,反抗不得。它在心尖嘶吼呐喊,歇斯底里,犹如成群南归的海燕,犹如饥肠辘辘的山中猛兽,来势汹汹而又张牙舞爪,你奈它何?命焉?缘焉?你百般求索的,不过喜欢二字。
  别不承认,胸膛里那颗因她而跳动的心便是最好的明证,不是吗?
  “我从未否认,只是无忧不懂罢了。”
  “先生从未说过,无忧小姐又如何能懂。”
  深情如先生,百炼钢也已化成绕指柔。真真是,雪雾森森莫衷是,情爱自古犹可吟。
  
  几日后,无忧偷偷的又来了。
  “先生,无忧来了。”
  “嗯。”
  “无忧以为先生听到无忧的命数,便不会理无忧了,心里很怕,不敢来了。”
  “甜某不信妄言,你也不必信。”
  “真的?先生不怕?其实……无忧也不信,可先生那么嫌弃我,我还是很怕。”
  “先生嘴上嫌弃,心里可欢喜的很。”
  
  先生果然是先生,连告白都是如此隐晦。
  
  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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